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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爱了很久的朋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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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止损,他也舍不得。

人都是自私的。

理性与感性不断争斗、相互蚕食,直到顾然认识瞎子的第十个年头。

起初几年,瞎子来长沙很频繁,后来大概是猜到了顾然的思绪,渐渐来得也少了,也很少与顾然再讲起他墓里的经历和眼疾,只是顾然从他身上的伤能看出来,他还在频繁下斗。

二人都在拼命维持着,瞎子将那些可能引发他们矛盾的事避而不谈,默默寻找治眼疾的法子,顾然则继续在煎熬中维持着自己的一点私心。

这种感情是岌岌可危的,只需要一个导|火|索。

1952年初,顾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长沙平静表象下的波涛汹涌。

他们这些地下称霸王的,在国家太平、战后复苏后,怕是没法再过安稳日子了。顾然已经开始打算离开了,但这段时间瞎子一直没有来长沙找他,顾然总怕他一走,俩人就彻底断了。

直到有一天,张启山告诉了顾然,他不得不清理九门,同室操戈。

这是顾然最不想见到的局面,但他一个人,无能为力,他既不能对抗把张启山推出来的政|府,也没法以一己之力救得了九门这么多人。

他早先一步知道,却救不了那些旧友,顾然于心不忍,只打算在一切正式摆在明面上之前离开。

离他走还剩一周,必要的行李都打点好了,一些生意上的事也交代给了张副官,张启山从来不曾拦着。

瞎子来长沙了。

瞎子太了解顾然了,一看顾然的状态,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要走?”

顾然沉重地点了点头,直言道:“我年初就想走了,但那阵你一直没来。前几天张启山跟我说,长沙九门他保不住了,要动手了,我也就不得不走了。”

黑瞎子一直目不转睛看着顾然,虽然隔了一层墨镜。半晌,他扯出了个笑,伸手揉了揉顾然的头发,哑声道:“走了也好,这段时间别跟九门联系了,也不要往北边去,不安全,去南边找个地方窝着,要么就出国,这一二十年别回来了,或者一辈子不回来也行,以你的本事,在国外也能过得很好。”

顾然看过瞎子很多次笑,就算是在墓里命悬一线,或者是出来了一身伤痕,他对着顾然都能笑进眼底,但唯独这次不是。

瞎子絮絮叨叨跟他讲了很多,讲了国家的积病,已经到了该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虽然没战争了,但大大小小不闹腾个一二十年,消停不了。

讲了南边哪片远离人群,不用顾然跟人打太多交道,真乱起来好窝起来还饿不死。还讲了他在德国时候的一些朋友,以及在国外以顾然的本事,怎么比较好落稳脚跟。

瞎子先前从不与顾然谈论政|治,他知道顾然不喜欢,但现在眼见着从长沙这件事开始,全国都得折腾。顾然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瞎子总担心他吃什么亏,忍不住地絮叨。

顾然一直听着,没打断瞎子,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打算。

国他是不出的,太远了,顾然准备去西南,云南、贵州、广西,那边少数民族多,总有些神神鬼鬼的土法子,他准备去找找有没有治瞎子眼疾的方法。

顾然知道,瞎子说一二十年,那他们至少得一二十年不能再见了,又或许,这是瞎子最后一次跟他这样掏心掏肺地念叨。

“走吧,我送你去车站。”瞎子轻轻拍了拍顾然的背。

顾然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包,里头是他必须的一些药|品、兵刃、日用品、食物和钱,其他的许多东西都留在长沙郊外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里了。

他买了张去云南的车票,和黑瞎子站着等火车,俩人都是沉默。

过了两个小时,火车才来,火车经站停留五分钟,顾然抱着瞎子抱了四分钟,最后列车员都开始催促了,顾然才放开瞎子:“我走了。”

瞎子点点头,拍了拍顾然的背:“赶紧走吧,要赶不上车了。”

顾然上了车,座位就在窗边,他透过不太清楚的玻璃看着瞎子,直到火车开远了,瞎子的身影被后面的车厢挡住。

顾然才靠着窗户,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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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顾然离开长沙的事,因为这个番外主要讲的是顾然和瞎子,这段就写得很略,在顾然和张启山的番外里会详细写。

为什么他非得走?

其一,顾然确实在这个时期比较自我一点,他是先自己而后他人的,所以在知道自己对眼前局势无能为力的时候,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其二,他不能让张启山为难,张启山要清理,而顾然之前在长沙的名声太大了,他不走,张启山就得在是否对顾然动手的这件事上左右为难。

其三,这是顾然情感上的一个节点,他之前就想走,有点想借离开来和瞎子断了,是出于他自我层面的保护瞎子,怕以后瞎子实在太难受(按照时间线,这时候顾然见过二月红在丫头死了之后有多难过)。长沙的事是一个契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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