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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剑与否(8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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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就自己关上了。

魏白收回手,跟着那人一起走向桌子。事到临头,他反而松了口气,那种给人刀子抵住心尖却不动的感觉才是最难受的。

陈平安落座后,拈起一只杯口犹然朝下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二楼屋舍的绕村茶滋味是要好一些。”

魏白坐下后,老嬷嬷站在了他身后,唯独青青跟着魏白一起坐下。

陈平安随便指了一个人:“劳烦大驾,去将渡船管事的人喊来。”

那人连忙低头哈腰,连说“不敢”,立即出门去喊人。

随着房门开了又关,屋内出现了一阵难熬的寂静沉默。片刻之后,陈平安笑道:“我这一趟往返,恰巧看到了前辈离开渡船后,行走在地上的山野。”

魏白心中了然,又松了口气:“廖师父能够与剑仙前辈酣畅切磋一场,说不定返回铁艟府后,稍作修养就可以破开瓶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春露圃年轻女修青青兴许是屋内最后一个想明白其中关节的人,其余人等,只是比魏白稍晚领会这场对话的精妙所在,对魏白更是佩服。

那剑仙不知为何,是给了铁艟府魏氏一个台阶下的,但是给台阶的同时,又是一种无形的威慑,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咄咄逼人:我一拳打死了你家金身境武夫供奉,我还要来你屋子里喝茶,你魏白和铁艟府要不要与我算一算账?但是与此同时,铁艟府如果愿意息事宁人,倒也有另外一种光景。

可说来说去,还是铁艟府难熬,至少当下是,至于以后,天晓得。魏白选择了顺着台阶走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说,还全盘接下了对方迂回的得寸进尺。

敲门声轻轻响起,那人带着渡船管事走入了屋子。

老嬷嬷一挑眉。好家伙,是这位年轻剑仙算准了的。原来这话既是说给小公子听的,也是说给渡船那边听的。只要小公子愿意息事宁人,那么先前年轻剑仙听着刺耳的言语,这会儿就变得小有诚意了。毕竟铁艟府自己去嚷着我家姓廖的金身境其实没有被人活活打死,只会是个笑话,但如果渡船这边主动帮着解释一番,铁艟府的面子会好一些。当然了,小公子也可以主动找到渡船管事暗示一番,对方也肯定愿意卖一个人情给铁艟府,只是那么一来,小公子就会更加糟心了。

小事是小事,但若是小公子能够因此小中观大,见微知著,那就可以领会到第三层意思:打架,你家豢养的金身境武夫也就是我一拳的事情。而你们庙堂官场这一套我也熟稔,给了面子你魏白都兜不住,真有资格与我这外乡剑仙撕破脸皮?

铁艟府未必忌惮一个只晓得打打杀杀的剑修。在北俱芦洲,只要有钱,是可以请金丹剑仙下山“练剑”的,钱够多,元婴剑仙都可以请得动!可是,眼前这位喜欢穿两件法袍的年轻剑仙脑子很好使。

老嬷嬷是魔道修士出身,眼中没有好坏之分,天底下任何人只有强弱之别。而强大又分两种,一种是已经注定无法招惹的,一种是可以招惹却最好别去招惹的,前者自然更强,可是后者随时都会变成前者,有些时候甚至会更加难缠。

铁艟府归根结底还是世俗王朝的山下势力,对于官场那套规矩熟稔异常,越是如此,对于那些行事干脆利落的山上修士,尤其是直肠子的,其实应对起来并不难,难的是那些比官员还要弯弯肠子的谱牒仙师。

魏氏在内的大观王朝三大豪阀,恰恰因为家世煊赫,反而沉寂夭折的读书种子、武将坯子还少吗?许多水土不服的豪阀子弟,在京为官还好说,一旦外放为官,当个郡城佐官或是县令什么的,官场上下那些个老狐狸小油子拿捏他们起来,真是怎么隐晦怎么恶心怎么来,花样百出,把他们玩得团团转,钝刀子割肉。

所以这些年,铁艟府对于魏白的庇护不遗余力,甚至还有些风声鹤唳,就怕哪天小公子突然暴毙了,事后连个仇家都找不到。

但是以往每一次小公子出行反而是最安生的:路线固定,扈从跟随,仙家接应。为此还钓出了许多隐藏极深的敌对势力,顺藤摸瓜,让铁艟府在暗中借机扫清了不少隐患,庙堂的、山上的、江湖的,都有。

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天大的意外。如今渡船犹在大观王朝的一个藩属国境内,可对方偏偏连铁艟府和春露圃的面子都不卖,那人出手之前,那么多的窃窃私语,就算之前不知道小公子的显贵身份,听也该听明白了。

陈平安以折扇指了指桌子:“渡船大管事,咱们可是做过两笔买卖的人,这么客气拘谨做什么?坐,喝茶。”他以折扇随便一横抹,茶杯就滑到了渡船管事身前的桌边,半只茶杯在桌外边,微微摇晃,将坠未坠。

陈平安又提起茶壶,管事连忙上前两步,双手抓住那只茶杯,弯下腰,双手递出茶杯后,等到他倒了茶,这才落座。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多余的奉承话。

如今尚未入夏,自己这艘渡船就已是多事之秋。

所谓的两笔买卖,一笔是掏钱乘坐渡船,一笔自然就是买邸报了。

陈平安提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轻轻搁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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