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讲道理的来了(1 /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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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讲道理的来了
那个外乡剑仙开口之后,身为姚家家主的姚冲道,便陷入左右为难之地。
不愧是左右,说话做事,很容易让人左右为难,百年之前,浩然天下那些个剑心崩坏的先天剑坯,想必最能够对姚冲道当下的处境,感同身受。例如当初出剑之时,半点不为难的,那个剑心气象曾如莲花满池塘的南婆娑洲天才曹峻,下场就极为凄凉,只剩下一湖的残败枯荷,跌落神坛,沦为整个南婆娑洲笑柄,最终只能悄然远走宝瓶洲,在这期间,虚耗光阴百年,至今无法破境跻身玉璞境。要知道当年曹峻可是公认南婆娑洲百年一遇的剑道大材。
已经有别处剑仙察觉到此地异样,个个泛起笑意,打算看戏了,喜欢喝酒的,已经打开酒壶。
到底不是大街那边的看客剑修,驻守在城头上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剑仙,自然不会吆喝,或者吹口哨。当然也是怕左右一个不高兴,就要喊上他们一起打群架。
左右的剑术太高,剑气太盛,比较不讲道理,最不怕一人单挑一群。
姚冲道脸色很难看。身为姚氏家主,心里的窝火不痛快,已经积攒很多年了。
就在姚冲道打算喊左右去城头南边打一场的时候,陈平安硬着头皮当起了捣糨糊的和事佬。他轻轻放下宁姚,喊了一声姚老先生,然后让宁姚陪着外公说说话,他自己去见一见左前辈。
宁姚拉着自己外公散步。
陈平安身如箭矢,一闪而逝,去找左右。
没了那个毛手毛脚不规不距的年轻人,身边只剩下自己外孙女,姚冲道的脸色便好看了许多。
对于女儿女婿,老人兴许心情复杂,伤心、遗憾、埋怨、恼怒、怅然……很难真正说清楚,但是对于隔了一辈人的宁姚,老人心中只有自豪与愧疚。
在对面城头,陈平安走向一个背对自己的中年剑仙,于十步外停步,无法近身。寻常剑修与其他三教百家练气士,几个搁置本命物的关键窍穴,能够蓄满灵气,然后稍稍开疆拓土,就已算不易,而陈平安人身小天地的几乎全部窍穴,皆已剑气满溢,好似时时刻刻,都在与身外一座大天地为敌。
见到了左右,陈平安抱拳道:“晚辈见过左前辈。”
左右无动于衷。
陈平安便稍稍绕路,跃上城头,转过身,面朝左右,盘腿而坐。
无数剑气纵横交错,割裂虚空,这意味着每一缕剑气蕴藉剑意,都到了传说中至精至纯的境界,可以肆意破开小天地。也就是说,到了类似骸骨滩和鬼域谷的接壤处,左右根本不用出剑,甚至都不用驾驭剑气,完全能够如入无人之境,小天地大门自开。
陈平安见左右不愿说话,可自己总不能就此离去,那也太不懂礼数了,于是干脆就静下心来,凝视着那些剑气的流转,希望找出一些“规矩”来。
约莫半炷香后,两眼泛酸的陈平安心神微动,只是心境很快就趋于止水。
方才见到一缕剑气似乎将出未出,就要脱离左右的约束,那种刹那之间的惊悚感觉,就像仙人手持一座山岳,就要砸向陈平安的心湖,让陈平安提心吊胆。
左右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但总算开口道:“找我有事?”
陈平安问道:“文圣老先生,如今身在何方?以后我如果有机会去往中土神洲,该如何寻找?”
左右脸色稍缓,淡然道:“先生已经离开穗山,去开辟一座儒家历代圣贤久久无法开山破关隘的远古之地。有一位中土神洲的前辈,持仙剑开道,先生则负责巩固道路,缺一不可。”
陈平安点头道:“感谢左前辈为晚辈解惑。”
左右问道:“求学如何?”
陈平安答道:“读书一事,不曾懈怠,问心不停。”
左右说道:“效果不如何。”
陈平安说道:“读书是长远事,快而多,晚辈资质不行,难免浮浅,不如慢且对,求个深厚。”
左右默不作声。
对面墙头上,姚冲道有些吃醋,无奈道:“那边没什么好看的,隔着那么多个境界,双方打不起来。”
宁姚欲言又止。
陈平安跟左右之间的脉络关系,剑气长城这里的人知之甚少,宁姚哪怕在白嬷嬷和纳兰爷爷跟前,都没有提及半句。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若是陈平安跟左右没有瓜葛,以左右的脾气,兴许都懒得睁眼,更不会为陈平安开口说话。
所以姚冲道这会儿其实也一头雾水,不明白左右这种剑外无事的古怪剑修,先前为何为了一个陈平安,会跟自己较真。姚、宁两家的家务事,你左右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若非那个姓陈的小子多此一举,从中斡旋,他姚冲道这会儿,已经在城头以南的广袤战场,亲身领教左右的剑术是不是真有那么高了。
至于输赢,不重要——反正都是输。
姚冲道虽然是一位仙人境大剑仙,但已是迟暮之年,早就破境无望。数百年来战事不断,积弊日深,他自己也承认,他这个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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