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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年纪轻轻二掌柜(12 /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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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啊,就是冷不丁踉跄一下,倒也不会妨碍我与老厨子练拳,至于抄书就更不会耽误了,毕竟只是伤了腿嘛。”

裴钱踮起脚尖,伸手挡在嘴边,悄悄说道:“师父,暖树和米粒说我经常会梦游哩,说不定是哪天磕到了自己,比如桌腿儿啊栏杆啊什么的。”

陈平安恍然大悟:“这样啊。”

裴钱如释重负,果然是个滴水不漏的理由,万事大吉了!

裴钱突然身体僵硬,缓缓转头,刘景龙带着徒弟向这边走来。

白首哭丧着脸,那个赔钱货怎么说来就来嘛,他在剑气长城每天求菩萨显灵、天官赐福,还要念叨着一位位剑仙名讳,让他们施舍一点气运给他,不管用啊。

陈平安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武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裴钱眼睛一亮,白首如获大赦,两人一对视,心有灵犀。白首咳嗽一声,率先说道:“武斗个屁,文斗够够的了!”

裴钱附和道:“是啊,白首是刘先生的得意弟子,是那山上的修道中人,我是师父的开山大弟子,是个纯粹武夫,我与白首,根本打不到一块儿去。何况我学拳时日太短,拳法不精,如今只有被老厨子喂拳的份儿,可不敢与人问拳。真要武斗,以后等我练成了那套疯魔剑法再说不迟。”

白首急眼了:“你练成了那套剑术,也还是纯粹武夫啊。是剑客,不是剑修,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还是打不到一块去的!”

裴钱也急眼了,啥个意思,瞧不起我的剑术就是瞧不起我裴钱喽?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我师父!我师父可是从来都以剑客自居的,是我那骑龙巷左护法将胆儿借给你白首了吗?裴钱大怒,以行山杖重重拄地,嚷道:“白首,咱俩今儿就武斗!现在,这里!”

陈平安双指弯曲,一个栗暴就砸在裴钱后脑勺上,说道:“纯粹武夫,出拳不停,是要以今日之我,问拳昨日之我,不可做那意气之争。道理有点大,不懂就先记住,以后慢慢想。”

裴钱转头委屈道:“师父行走江湖千万里,一直以剑客自居的,白首瞧不起我不打紧,我跟他又不熟,可是他以剑修身份,瞧不起剑客,我可不答应。”

白首当下只觉得自己比那郁狷夫更脑阔(壳)开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裴钱一身拳意,汹涌流转,仿佛有原本静谧安详的涓涓细流千百条,骤然之间便汇聚成一条飞流直下的瀑布。

竹楼崔前辈昔年喂拳,偶说拳理几句,其中便用“瀑布半天上,飞响落人间”比喻拳意骤成,武夫气象横生天地间;更用“一龙四爪提四岳,高耸脊背横伸腰”来说那云蒸大泽式的拳意根本,自古老龙布雨,甘霖皆从天而降,我偏以四海五湖水,返去云霄离人间。

陈平安:“嗯?”

裴钱一身拳意蓦然消散,乖巧地“哦”了一声,耷拉下脑袋。还能咋样?师父生气,弟子认错呗,天经地义的事。

崔前辈教拳,最得其意者,不是陈平安,而是裴钱。

裴钱学拳太快,得到的意思太多太重,陈平安这个当师父的,既欣慰,也担忧。

白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要是我白首大剑仙这么偏袒姓刘的,与裴钱一般尊师重道,估计姓刘的就该去太徽剑宗祖师堂烧高香了吧?然后对着那些祖师爷挂像偷偷落泪,嘴唇颤抖,感动万分,说自己终于为师门列祖列宗收了个百年不遇、千载难逢的好弟子。陈平安咋回事,是不是在酒铺喝酒喝多了,脑子拎不清?还是先前与那郁狷夫交手,额头挨了那么结实的一拳,把脑子捶坏了?

陈平安正色道:“白首算是半个自家人,你与他平时打闹没关系,但就因为他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你就要如此认真问拳,正式武斗?那么你以后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是不是遇上那些不认识的,凑巧听他们说了师父和落魄山几句重话、难听话,你就要以更快更重之拳,与人讲道理?未必一定如此,毕竟将来事,谁都不敢断言,师父也不敢,但是你自己说说看,有没有这种最糟糕的可能性?你知不知道,万一万一,只要真是那个一了,那就是一万!

“天底下那么多下山历练的修道之人,一山只会比一山更高,江湖水深,处处看似池塘实则是深水潭,你若是一个人在外,因他人之小错,你就仗着拳意傍身,递出大错之拳,然后他人亲朋、长辈再对你出手,师父就算事后愿意为你打抱不平,师父有那十分气力,又能问心无愧出拳几分?身为人师,便以新拳与你说旧理?”

裴钱低着头,不说话。

白首头脑一片空白,哀莫大于心死,少年只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玩完了。

崔东山微笑道:“刘先生,种先生,我们随便走走?”

一行心有灵犀,离开原地,只留下那对不算太过久别重逢却也曾隔着千山万水两座天下的师徒。

陈平安说道:“师父说过了自己的道理,现在轮到你说了,师父只想听你的心里话。只要是心里话,不管对不对,师父都不会生气。”

裴钱还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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