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假戏(1 / 2)
红豆说着说着,许是触动伤心事,眼圈又有些泛红。
流苏慌忙劝道:“收住收住,方才理好了妆容,可莫要再费一番功夫。”
红豆仰着头,只不叫眼中的泪水滑落,双肩却是不时耸动,显得极为萧瑟。
瞧着小丫头这般的伤情,流苏便添了些琢磨,想着大约她在璨薇宫内的日子并不好过。慕容薇早先颐气指使惯了,如今虽有些收敛,依旧刁蛮得厉害。
单看流苏自己,不过与苏暮寒私下说了几句话,便被她记仇记到如今。
前些时日红豆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粉釉凸浮牡丹花的杯盏,因那杯盏是慕容薇常用,她当场便翻了脸,将一盏温热不等的茶泼在红豆裙上。
流苏当时正立在一旁,赶紧笑着上前打圆场,息了慕容薇的怒气,又拉着红豆下去换衣。当时便瞧见红豆眼中晶莹剔透,只碍着在主子面前服侍,拼力忍着那眼泪没有落下。
当日受的委屈还梗在心间,今日又瞧到蓝天上展翅翱翔的鸟雀,红豆心里为此难过,便添了些伤春悲秋。
见流苏一双美眸中全是关切,红豆浓密的睫毛轻颤,又自嘲的一笑:“想来我也是庸人自扰,无论想的再多,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何必徒增烦恼。”
流苏却是极认真地望着红豆,与她并肩立在窗前,伸出青葱玉手去抚那柳树曼舞的枝条,淡淡笑道:“妹妹这话便显得悲观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要认真为自己打算,又有什么错处?”
曾随着慕容薇下过苍南,说起那一路烟柳如织的好景致,还有京杭大运河沿岸的风土人情,流苏娓娓道来,说得精致动听。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烟花三月的江南,妹妹很该去看一看。”流苏本就嗓音甜美,此时刻意添了些诱惑,便格外动人心弦。如指上泠泠的琴音一响,余音便缓缓绕在红豆的耳畔,经久不散。
瞧着红豆眼色晶亮,露出满脸情不自禁的倾慕,流苏心知钓饵已然放下,便渐渐收住了话题。
兹事体大,想从慕容薇身边再寻同盟不是一日之功。她不求片刻功成,唯愿步步稳扎稳打。瞧着红豆收敛了情绪,流苏体贴地拉着她重回妆台前,替她重新梳了头发,又从自己妆匣里寻了朵粉晶珠花,簪在她的双丫髻正中。
瞧着镜中人明眸皓齿,一幅娇俏动人的模样,流苏这才含笑推红豆起身:“如今已经瞧不出痕迹,快出去吧,那鹦哥还饿着肚子,仔细莫受公主责罚。”
红豆清澈如水的目光从流苏半开的妆奁匣子上拂过,瞧着里头满满当当的珠钗花佃,双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又恋恋不舍地从最上层那十余幅珠翠碧玺的各色耳坠上艰难地挪开。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满含深深压抑的渴望与倾慕:“公主待姐姐真好,连这样金贵的发簪与花钿都赏赐。”
流苏的妆奁匣子里东西确实不少,除去苏暮寒送的一部分,大部分是慕容薇所赐。平日自己房里少有人来,她的妆奁匣子又上着锁,便大胆地将苏暮寒送的东西都搁在了底层。
纵然陪在慕容薇身边十余年,两人由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起长成如今的亭亭少女,此时的流苏却感觉有些如同隔雾看花,难以窥透慕容薇真实的心思。
下意识里,流苏觉得慕容薇望向自己的目光阴沉而冰冷,再回首时,又恍然是自己的错觉。那些昂贵的钗钏首饰、华丽的衣裳面料,依旧说赏就赏,又比如今得势的璎珞更优厚着几分。
见红豆只对着自己的妆奁发呆,一双手想伸又不敢伸,流苏深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不能一次养足了胃口。此刻已然送了红豆一朵珠花,便不能叫她觊觎其他贵重的东西。
更怕红豆再往下翻,露出低层里苏暮寒送的那些东西。流苏便将妆奁匣子轻轻一阖,扣上了银锁,再推到了妆台的尽头。
流苏微微偏着头,两只精致的翡翠绣球珠子耳坠浅浅荡漾,流光溢彩的色泽动人,如乱花迷眼,划过红豆热切的双眸。
见小丫头依旧是掩饰不住的倾慕,流苏半真半假说道:“妹妹若是有心,往后你那匣子里的好东西也少不了。”
红豆听得仔细,颇为心动,忍不住含笑央告,求流苏指点她几步路。流苏却只是笑得潋滟,催着替鹦鹉添食,将她轻轻推了出去。
觉得鱼已上钩,流苏并不急着提杆,而是要好生再观查一番。
慕容薇那里,璎珞早已替她理好了妆容,主仆二人瞅着廊下鹦鹉前已不见红豆的身影,慕容薇低低问了声璎珞:“可是随她去了?”
“正是,小丫头慧黠得很,演得有板有眼,也是公主前日那一场苦肉计铺垫得好”。璎珞不善开玩笑,提及红豆的表现,还是想伸手替她点赞。
“到可惜了红豆那条好好的石榴红棱宫裙,便送她两匹锦缎,就说我赔她的衣裳。再说与她,流苏生性多疑,叫她一切小心行事”,慕容薇轻轻咬住下唇一笑,露出细如编贝的玉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要笼络自己身边的人,流苏显然是自不量力。打从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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