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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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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血腥恐怖,灵魂喜欢简洁的做派——我就坐在一间安静的房间里,渐渐入定后把灵魂带回人间。

不过问题来了,如何让陌生的灵魂乖乖地跟我这位“指引人” 走呢?

灵魂可不会随随便便听人召唤,它们很任性,只会跟约定好的人走。

所以我必须先催眠委托人,进入委托人的回忆,在某些特定场合, “化身”为第三人,取得被唤回人的信任,说服他或她的灵魂在临死前一刻“跟我走”。

每次珍儿说到这里,客户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这时我就会踱着步子,捧着我的骨瓷咖啡杯重新出场:“对不起,我要补充一点。”说到这里我总会高高昂起头,用下巴尖对着客户, 清清嗓子说道,“我只能唤回灵魂,不能修复肉体。想看疑难杂症,治疗各种绝症的不要来找我,因为肉体的衰老不可逆转,这是宇宙中残酷的事实。我也不能改变历史,比如我无法告诉你今晚双色球的中奖号码,被唤回人还是会在特定的时间死去,因为我不是上帝。”

珍儿这时候配合默契,会用极其崇拜的眼神望着我,直到我心满意足地扮完式样,背影再次飘回自己的办公室,才满脸带笑地继续为客人解释——

而且,也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能被唤回,比如莎士比亚——

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可能已经不存在“真正”爱他的人,这种爱不是口头上的缅怀,礼节上的爱戴,更不是欣赏和崇拜,而是发自内心的渴求!

这种渴求一般来自于父母、爱人、子女和兄弟姊妹,是血亲和姻亲的最亲密层级。换句话,只有至亲才能唤回死者的“灵魂”,我们也只接受这类唤回请求。

死的确是可悲的,因为除了活人的心里,他们已无处生存。

所以与其说是苏老师唤回了灵魂,不如说是世上的爱和留恋,让死去的灵魂得以安放……

“没有肉体,唤回灵魂还有什么用呢?”

这样无礼的问题,我是最懒于回答的,不仅懒于回答,还想跳上桌子骂人摔东西!还好有珍儿,在我每次濒临发怒的边缘,礼节性地把客人带离我的视线。

“有什么用?这些浅薄、愚蠢的家伙!”

我颤巍巍地拉开抽屉,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放在烟灰缸里,趴在桌上一次又一次深呼吸,直到稀薄的烟雾飘进鼻腔,内心的激动才平复一些。

每一个尝过永失吾爱滋味的人,都会自己找到答案。

比如我——不过我已经答应珍儿,每周五不能因痛失孩子而哭泣,因为身体总要歇一歇。

我日夜为之痛哭的是我的女儿,唯唯,20 年前死去了。

劝我的人很多,孩子只是父母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全部,穿白衣骑白马,失去了就是无缘,要学会放下。更多的人是非议我矫情,天底下没了孩子的人多了,痛苦是肯定的,但像我这样夜夜流泪的却没几个。

我懒于争辩,也无话可说,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孩子死于意外或疾病,我的孩子却是我杀的! 我杀的……

是我——

把她从十层楼高的露台扔下去,眼见她如同一只还没长齐翅膀的雏鸟,坠落在地面之后,鲜红飞溅……

5

不可否认,灵魂唤回很像江湖骗子的把戏,现实中也不乏怀疑者, 网络上的争论更激烈,好在我从不上网,远离了烦扰。

我懒于解释,因为解释没有用。

我曾经反复告诉警察,告诉我能遇见的每一个人,是我杀了唯唯! 是我,这个残酷的禽兽,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我苦苦哀求他们把我关进监狱,送上电椅,让我不再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可除了让医生给我打针,他们就是不信我的话!

我只好拉住每一个人的手,死盯着他们的眼睛,不准对方把视线移开,然后一遍一遍给他们讲这个故事——

相信我,我没有失忆,因为就算小蚊子都有记忆! 小的时候,我到山里玩耍。

那是夏天的傍晚,茂密的草丛中,有不知名的小路,弯弯曲曲伸进树林。我一个人走在小路上,这时候,出现了很多小蚊子,它们嗡嗡嗡,不厌其烦地嗡嗡嗡,没头没尾地嗡嗡嗡,围着我的身体打转转, 特意在我的眼皮前晃悠,甚至还往我的鼻孔和嘴里钻。

我腾出一只手,左右挥舞着,想赶走它们。

可是,它们就是这么死缠烂打,不管我怎么赶,还是一群一群围着我。

于是,我开始跑,想甩掉它们,我撒丫子跑啊跑啊,累得气喘吁吁,可是一停住,它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立刻又把我包围了。

这时候我气急了,我本来不想伤你们,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啦!

说时迟那时快,我抬起右手,照着脸颊狠狠一拍,只听“啪”的一声,我展开手掌,里面赫然趴着一只已经“再见了”的小蚊子。

我举着这只倒霉蛋儿的尸体,在树林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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