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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思殿已然开宴，皇帝皇后端坐于上，端起酒杯与群臣共饮。

言谈间隙随意往李荣那儿瞥了一眼，倒是没看见杨疆那臭小子。

往日里也不依着规矩跟哥哥们坐在一起，反倒整日里缠着他娘，甚是不像话。

不过今日倒是奇怪，竟乖乖坐在杨敬身边。

再看李荣，亦不看杨疆一眼，看她那一副木呆呆的样子，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食案，隔得太远看不甚清楚，她像是在看葡萄呢？

还记得那次芳仪的生辰宴上，也是饮得多了些，又想起李荣曾多次缠坐在他胯上诉说着多么想让芳仪亲近自己的话，一时起了主意。

她不是想要亲近吗，杨长庚故意让芳仪捧了葡萄去给李荣吃，一心要看她如何在女儿面前出丑！

他还告诉芳仪，“你荣母妃最喜吃葡萄，可是她又不会像咱们一样吐籽，剥皮也太麻烦，所以她喜欢也说不喜欢吃。你若不信，捧了葡萄到她跟前儿，观她反应如何？”

果然她脸上那表情有趣极了，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那时，那时杨疆都尚在襁褓那夜里她又是好一番磨人一个激动，他撞得快了，那乳白的奶水儿便随着颤抖的身滴滴洒洒的到处都是

杨长庚猛饮下一杯酒。

忽而见她偏身夹了什么到身旁之人的碟中，杨长庚抬眼跟着瞧过去，像是大哥家的善仪，嗯，是长大了，瞧着都比身边的李荣要高了出一头了。

杨长庚示意身旁奴才，去把杨疆叫过来。

果然杨疆一听父皇喊他，立时兴高采烈的起身，他正嫌自己一个人无聊乏味呢，听到传唤直往他父皇那儿跑去，上了台阶躬身作揖给母后请安，便挨蹭到了父皇身边。

因着今日团聚之喜，杨长庚倒是罕见的有耐心，竟也抱着杨疆坐在他的膝上，

杨长庚问，“又惹你母妃生气了？”

杨疆端着一张严肃的脸使劲摇头，“没有的事。”

看他欲言又止，杨长庚冷了些脸，斥责他，“有话就说，犹犹豫豫不成体统。你身为皇子，说话怎么也像你母妃似的吞吞吐吐！”

杨疆生着娘的气，转眼又被父皇责备一通，一时间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大声开口，“是娘的错！她推我！把我推倒在地上了都！”

杨长庚不是很信，“她推你？”

杨疆使劲点头，“她就是推我！就因为我想看一看五婶婶送给了她什么礼物，她不让看，我要去抢，她直接就将我推倒了！娘是小气鬼！”

“她还只顾着抱那个人，我都打赢小全子小栗子他们了她都不来看我！她讨厌我我也讨厌她，她不先和我道歉我就不原谅她，我再也不要喜欢她了！”

杨长庚厉声道，“胡闹！越说越不像话了。真是跟在她身边把你宠得越发没规矩了！去，给她认错。”

杨疆本想赖着不走，可只消看一眼父皇此刻的神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乖乖去找他母妃认错去了。

过会儿，杨疆跑回来，杨长庚问他，认过错了？

杨疆点点头，片刻小声道，娘说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杨长庚笑笑，指指桌上那樽琉璃盏，里面还有他喝了一半的酒，道，“来，将这杯酒给你母妃献去，告诉她，喝了，便能回去休息了。”

杨疆盯着桌上的酒有些犹豫，“酒？母妃沾酒就醉，她”

杨长庚岂会不知李荣不能喝酒，沾了酒就脸红说不清话走不动路的臭毛病

杨疆抬头看一眼父皇，父皇虽是带着笑意的，却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他不敢再说下去了，捧着酒杯再次去找母妃。

片刻，只见李荣面色不虞，瘪嘴望向龙椅之上的始作俑者，那人却并不看她，只顾着与其他大臣交谈，像是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一样

无奈，李荣捏着杯角，先抿了一小口，甫一入喉，直呛得她眼角泛泪，善仪忙为她拍背，轻咳几声算是得到一些缓解，

可是那琉璃杯中还有大半，哎呀不管了，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气势，李荣咬咬唇仰头一饮而尽，

又是接连咳嗽数声，一时间竟感觉殿中忽而安静下来，感觉似有无数的眼睛望过来

李荣不敢抬头确定这到底为何，双颊泛红，双手动作缓慢地捂上有些发烫的脸，步履蹒跚着尴尬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