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野和花朵(3 / 5)
的时候能看到爆发的一刻,眼睛里带着忧伤,眼神没有看向评审获得讨巧的认可,而是完全沉浸在舞蹈当中,沉浸在音乐的节拍里,沉浸在肌肉的张与合,沉浸在跳跃时踏起的灰尘中,石野看着花朵的舞姿,竟也伤感起来,时间再一次凝固,眼前晃动的行人停下了脚步,像一尊尊雕塑暂时屈从于时间的停滞。石野穿过僵化的人的丛林,向落地窗靠近,他被莫名吸引,他看到一只鸟在绝望里潇洒游弋,一块冰在灰烬里挣扎融化。石野想更进一步,但被一层薄薄的玻璃阻隔,那玻璃能透光,能看见美,看见花朵,但他就是走不过去,触不到,他明白这样的宿命是属于自己的,如同极光的变幻多姿永远无法触及。
石野读懂了内心泛起的波澜和忧伤,他的头抵着玻璃,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那个破碎的舞蹈的鸟儿怀揣着秘密飞向了脑海的深处、远处……从晨光中初见花朵,到此刻灰烬中翻飞的鸟儿,石野感到自己在一步一步走近森林中的木屋,他听见脚下堆积的落叶发出窸窣的声响,听见心跳在沉重而有节奏的敲击,那里一半藏着恐惧,一半藏着期望。木屋就在那里,用整片森林的声响召唤石野将其打开。
花朵雀跃蹦跳着从舞蹈教室出来,已经又换回了一字领的碎花上衣,从那只忧郁的飞鸟变回了花朵,教室外依旧人头攒动,穿过来来往往的陌生人,花朵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远处角落的石野,低调挺阔。石野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朝这边看来,和花朵的眼神撞个满怀,露出毫无中年人质感的灿烂笑容,花朵被这么灿烂的阳光浇灌,躲闪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向石野跑去。石野展开双臂,拥抱了荣归故里的飞鸟。
“恭喜你,花朵。”石野坚定有力的声音带着鼓励和兴奋。
“结果还没出来,您怎么就恭喜上了。”花朵略有羞涩。
那只沉郁而热烈的飞鸟在石野脑海中挥之不去,它飞翔或停落,盘旋或鸣叫都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热切奔向……死亡!石野思绪掠过,惊觉不妥,但这死亡的讯号已经蔓延开,散布在神经的节点。
“因为……我看到了……生的力量,不,生命的力量。”石野快速安排着措辞,掩盖着隐忧和不安情绪。
花朵听闻,右侧嘴角轻提,似笑非笑,温婉中带了一点点心事。“您看出了我舞蹈里的精髓,这真是值得记住且美好的一天!”
石野看着眼前的花朵,刚刚这一笑像极了夏岚,深邃的眼睛中埋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忧伤。
“刚刚这神情,真像你母亲。”石野看着花朵,仿佛看着夏岚。
花朵眼神躲闪了一下,用一个敷衍的笑结束了话题。
花朵从此变成了石野的跟屁虫,常常下了课就去咖啡厅找他。石野看书、写字、观察、思考,在脑海里构建复杂咸腥的故事,考察历史的可信度,比较同一题材不同作家作品的特色,琢磨一道菜用冰糖上色和用绵白糖调味的细微差别……他走在街头和书籍的巷道,有时平坦开阔有时逼仄嘈杂,无论哪一种面貌,在石野看来都是自我之外的真实生活,都值得流连或至少打一声招呼。他相信作为人,精神世界的纵深足以淹没顽强的信念和意志,需要跳脱出精神之外,捕捉自身外存在的细节,带着烟火气的温馨或者鸡毛蒜皮的争论。石野坐在咖啡厅的老位置,从午后到黄昏,他自成风和海的漩涡,庞杂的涉猎与思考形成巨大的能量场,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稳定和安静。花朵下了课就坐在他的身旁,完成作业、阅读书籍、很少交谈,两个人在各自运行的轨道上自得其乐又互相默默影响。花朵有时叼着笔看向窗外,思维的宇宙此时浩渺激烈,石野一抬眼看到专注地花朵,一幅美妙的少女图便展现在眼前,和四周明晃晃的灯光,开怀大笑的临桌客人,初上的华灯形成强烈反差,那么沉静,但石野又仿佛能从她闪烁的眼睛中看到星际间球体碰撞的火花和碎片,它们被一颗晶莹的眸子阻隔,每当这时,石野总产生强烈的好奇,这个令夏岚苦恼的姑娘,你的脑海中有怎样深不可测的奥妙呢?有时花朵会寻着目光看向石野,两个人相视一笑,并不言语,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在各自的小宇宙中遨游吧,炸裂吧,欢心或落寞吧!石野从花朵的身上看到了孙武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好奇之余带着怜爱。
那天,石野读书有些心不在焉,早已过了下学的时间,花朵没有来,这让石野心绪不宁,一会看看窗外,一会又迫着自己读几页书。他发现了自己被牵动的心思,闭上双眼,沉稳的呼吸调动起身体的觉知,一呼一吸分明缓慢,石野在呼吸间努力让自己回归自我,不受牵制,当他数到第102下呼吸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才再一次安静下来,石野大脑的思路才变得畅通和清透。他的手搭在书页上,干净的指甲,修长却并不纤细的手指,关节处深重的纹路,石野盯着这些纹路,把手蜷起、张开,再一次蜷起,张开,纹路在每一次活动的过程中都毫无悬念的深重、甚至更加清晰,如同一棵老树的年轮,一圈一圈,一道一道,抗拒不了,这是大自然的恩典,启示渺小轻浮的人类,终有一死的秘密命运。石野想到这些,平静了许多,他需由衷接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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